Beam Me Up

山中的鱼,下雨也是自由。
冷圈冷饭坑底躺。关注就是住在月球表面。

【伏哈】Elixir/药 06

AU:魔法部汤 x 圣芒戈哈

Warning:这应当本质上是一个减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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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所有事情的开始和改变,其实是六年级。

 

纳威正在为伯克夫人灌下苏醒药水,金斯莱站在床边,魔杖抽出,杖尖对着那脸色依旧苍白的法国女士。而汤姆靠在门框上,甚至比哈利还前上些许。

“你最好。”哈利的声音足够安静,只刚好传到汤姆的耳中。“如你自己说的那般干净。”

魔法部最年轻的部长助理转过身,直到他的侧面捕捉到哈利的视线:“我在这件事上最多算得上是无辜的亚瑟。”

床上传来断续的咳嗽声,和金斯莱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伯克夫人,魔法部傲罗司想问您几个问题。”

女士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嘟哝出几句听不真切的法语,面色甚至比昏迷时更苍白,她的头在枕头上转了转,看见站在门边的汤姆便求救般叫了一声:“里德尔先生。”声线中的恳求过于真切,连哈利都忍不住把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但汤姆甚至没有动摇一下,依旧维持着背靠门框的姿势,他的下颌往门外的哈利偏去,仿佛还在等一句回复,视线却各自交叉,谁也没有看向谁。

 

“里德尔部长助理。”金斯利的声音传来,纳威同时拿着手上清空的烧杯往门口走去。“我需要一个公证,我相信你的权限完全足够。”

 

纳威从门框下侧身走过,谨慎不去碰到里德尔衣袍的边角,又看了哈利一眼,发现他的朋友颌线僵直,没有什么往日的笑意。其实他是看过这种表情的,七年级时他们两个本应形影不离的人突然像遇水的火,各自不再在对方视线的最外沿出现。


而那一年的哈利,每一次、每一次看见里德尔穿行过霍格华兹的阶梯时便是这个表情。


所以纳威担心地挪动了数步,想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膀说一起回办公室,却在同一瞬间感受到一双冰冷的视线盯死在他的右手上,他把目光移到里德尔的脸上,发现对方的下颌以完全转到哈利的方向,并没有看向他,仿佛那种骤然下降的温度只是他的错觉。

“哈利,回办公室。”纳威说完,又等了数秒,发现哈利完全没有回应他的打算,又或者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便抬脚又往办公室的方向挪了几步,离开那诡异的气氛足够的距离后,便站着等对方。

“里德尔先生。”金斯莱又叫了一声,傲罗司司长显然有种追求效率的暴躁,连声音都开始刺耳。

哈利才仿佛终于回过神,转身便离开。他转身的幅度和力量都很大,手指骨节便擦在汤姆的手背上,下一秒他便被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再一次停在原地。

汤姆的手指干燥,体温很低,但攥在腕节上的力度很大,哈利觉得他的骨骼中都有一种并发的痛,只能下意识地看向对方。那双瞳孔很黑,足够浑浊到什么思想都看不真切。

 

和记忆中一样。哈利想。和六年级时一样。

 

所以他努力地睁着眼,像从对方昏暗的眼神中辨别出什么足以称之为“人性”的东西,如同四年级时的他每天早上在斯莱哲林寝室试图做的事情一样,也和既往的每一次般濒临失败。

濒临。是因为他总能在那深不可测的风暴中看见雷霆,即使这样看着他的28岁的汤姆·里德尔,都和13岁的汤姆·里德尔是同一个。把那种仿佛置气的不满埋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露出平滑又阴冷的外壳,便足够让所有人都惧怕。但如果你那么认真地看了一个人7年——生命中最重要的7年——像哈利一样看着对方的灵魂7年,便所有的寒冷都似控诉。因此他几乎下意识想反手扣在对方的腕上,一如当年天文塔上的他们。

 

当然,他只是想了想而已,在对方下句话出现前都毫无动作。

 

在纳威看来他们的僵持其实持续不到十秒,然后汤姆·里德尔张嘴说了什么,他一定施了静音咒,因为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倾耳去听,他都听不见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但哈利的反应极其明显,他几乎是在同一秒把手从对方的指间抽离,力度很大,惯性带着他整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里德尔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顺便关上了门。唯独哈利,他几乎在抽离后便没有再动弹,当他终于把头转往纳威的方向时,纳威倒抽了一口气。

那双绿色的眼睛睁得很大,镜框后的眼神过于通透,太多的光亮通过虹膜便使得那本应碧绿的颜色变得过浅,仿佛令灵魂都能轻易脱离。

 

这让他想起了六年级的下学期,哈利第二次从威森加摩回来的下午。

 

是的,如果纳威认真地回忆,那他会说,那天下午哈利坐在葛莱芬多的长桌上,一次都没有往斯莱哲林的里德尔方向看去一眼,甚至当他更认真些回忆,他会确信,从那之后哈利再也不曾主动向对方看去一眼。

 

“我永远。”汤姆说,他的声线那么冷,那么充满控诉。

“我永远,哈利,不会如你想像中那么干净,你还不明白吗?”

 

1.

他们回到了办公室。

 

哈利显然还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笔尖一直在羊皮纸上断断续续点下些无意义的线条。纳威终于看不下去对方的行为,抽出魔杖清空了纸上的所有痕迹,也强迫哈利突然回神,对着眼前的纸张和病历眨了眨眼睛:“哦,纳威,谢谢。”

“你要对面的麻瓜咖啡吗?”纳威问,哈利很喜欢和圣芒戈隔了一条街的麻瓜咖啡店里的饮品,几乎是他每一次夜班的慰藉,他觉得这或许会让对方感觉好些。

“我更想要巧克力。”哈利回答。“固体的那种。”

纳威站起来转身到自己的柜子里探手翻了翻,向对方丢了一包巧克力蛙:“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难得还有一包白色的。”

哈利接过却没有拆开,他的拇指和中指分别扣在五角包装的边缘,另一只手的手指不断地敲打着表面,连视线都低垂,眼睑半闭仿佛在思考什么:“不要了。我应该再也不会吃这东西了。”

纳威诧异地回头:“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没有它就活不下去吗?简直和邓布利多教授和柠檬雪宝糖的关系一样。”

“这是很严厉的指控!”哈利抗议道,但他的回应却显得相对冷淡。“请把这当成是我的成长。”

然后他把巧克力蛙悬浮回纳威的柜子里,执起羽毛笔在手中转了一圈便转移了话题:“告诉我,我最近又错过了什么新闻?”

而站着的巫师只是警惕地看着他:“我先要重申,伙计,办案是傲罗的事。”

“你知道我的,纳威。”哈利把头靠在椅背的边沿,便自然地向后垂去,他的声线缓慢又懒惰。“我和麻烦,永远是被动关系。”

而麻烦是被动的那个。”纳威坚定地指出。“真的,哈利。考虑考虑金斯莱的话,傲罗司比起圣芒戈更适合你——的体质。”

“你的意思是,你更想和桃金娘工作?”

 

当年和哈利一起面试的除了纳威便是桃金娘,她和哈利一样是2O3E的边缘成绩,但起码她的魔药学是O,便显得比哈利这种明显靠苟过E的更适合。

但圣芒戈的院长翻了很多遍他们的简历,最后点评了一句:“波特先生,您学生时期曾经慷慨地透过魔法兄弟喷泉为我们捐献了137金加隆17西可54纳特,我相信您和我们圣芒戈的缘分从一开始便定下了。欢迎加入我们。”

纳威尚且记得对方从面试室里出来时的表情,一半不解一半震撼,甚至在两者融合后,有一种很浅很浅的,说不清的不屑。

“我以为你起码回去试一试傲罗司,伙计。”当时的纳威还沉浸在可以和朋友一起工作的喜悦中,没有去细究对方的表情,所以连问题都直白。“圣芒戈?真的?哈利?”

然后他看着对方站在窗边,日光落在半边脸上,绿色的瞳孔很浅,仿佛开玩笑般说:“真的,梅林知道,我还答应别人在圣芒戈研究长生不死药。”他的声线和表情一样,一半不解一半震撼,却都无法掩盖其中那无解的不屑。

但那时说的人不明白,听的人不明白,便只是各自像面对荒谬的笑话般笑着,背景里应当还有桃金娘被拒的惨烈哭声。

 

“你得先告诉我。”纳威将对方身旁的椅子拖出,坐了下去。“你从什么时候没有看新闻的。”

哈利手中的羽毛扫在自己的脸上,他沉思了几秒才不确定地道:“威尔士赢英格兰的那场?”

对方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直接说月份,哈利。不是谁都好像你一样只看体育版的。”

“1月。”哈利确凿地说。“赫敏升任神秘事务司副司的时候,看完《预言家日报》上夸她的公文后,后面几个礼拜斯基特写的批评都没看。”

因为他忙着和荣恩给那女人发吼叫信去了。

“那发生的事情便太多了。”纳威说。“甚至连里德尔都去了两趟法国、一次美国魔法议会和一次日本了。”


“这些我知道。”哈利回答。


纳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从来不看新闻。”然后眨了眨眼,用狮子的勇气问道:“还是你只看有里德尔的新闻。”

哈利皱眉抗议道:“如果真的这样,我每天都需要看新闻。”

但他的狮子同伴只是继续用过分喜剧的语气惊叹道:“你连他每天都在《日报》上都知道,这有些可怕,伙计,尤其是当你还是独居。”

 

“纳威。”哈利把手盖在脸上搓了搓。“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我不应该承受这些的/你要适可而止/注意看时间,这些意思全部浓缩到一句话里。

 

纳威清了一下嗓子,说:“好吧哈利,你要知道哪方面的新闻?”

“纯血的,威森加摩的——”哈利的手指逐一竖起。“反正,任何可能和埃德蒙·伯克有关的。”

纳威想了想:“威森加摩最近开庭的事不太多,马尔福在法国买的葡萄酒庄园漏税两万金加隆,莱斯特兰奇在南美袭击了一个狼人部落,这件事从1月开始开庭到最近都还没结果,南美的魔法议会和我们一直在拉锯,你应该有听说。”因为主要是汤姆·里德尔在和南美拉锯,所以哈利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伯克先生在昏迷前应该是在准备《巫师土地法》草案的聆讯。”纳威补充道。

“那是什么?”哈利问,毕竟听上去并不是什么过于让人振奋的法规。

纳威换了一个坐姿,令他的身体可以更舒适地向后靠去,左腿搭在上,一边缓慢地解释道:“你知道,比如说隆巴顿这一代只有我一个可以合法继承隆巴顿家族的所有土地财产。这个法案通过后,继承人只能继承现存的土地,家族所有曾经记载、或超过六十年不曾连续建档的土地便会自动返还给魔法部。”

“这听上去很不讨喜。”哈利说。

 

对方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个草案基本只是针对土地泛滥的纯血修订的。比如说马尔福这种烂地遍布全群岛的家族,只要他们直系家族成员记得这几个礼拜往自己的领土上随便踩踩,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像他们的那几个只有旱潮季节会出现的岛屿,那法案通过后便自动归属魔法部了。纯血家族的历史太久,不是每一代的继承人都会记得为自己的领地建档,算是给魔法部一个合法的理由收回,挺实际的做法。”


尤其是可以解决巫师人口增加,而巫师村远远不够的问题。

 

哈利的羽毛笔再次无意义地在羊皮纸上打着圈,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如果,我是说如果。”

纳威转头望着他,挑了挑眉仿佛不太习惯对方的迟疑。

“如果。”哈利重复到。“有人在这之后找到自己祖先留下的领土——他也不能再拥有使用权?”

“理论上是这样。”

哈利的皱着眉,再次问道:“假设,只是假设。对方找到的领土是霍格华兹?”

纳威的目光变得尖锐,仿佛终于明白了他的朋友到底在疑惑什么:“即使是霍格华兹,哈利。即使是霍格华兹里面的一间房,尤其是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人为学校建档。”

哈利的笔尖擦破了纸张的表面,划下一道空洞的痕迹,他突然便站了起来。

 

斯莱哲林的密室。

 

“哈利你要去哪里?”纳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洗手间!”

 

他在前往埃德蒙·伯克病房的路上或许想得很多,或许是回忆了很多。

但当他打开门时他只确信一件事,一件他搁置了许多,又一直以为他把记忆密封得足够深远的事。

他对着正在床边为埃德蒙·伯克解开二次诅咒的红发巫师问道:“比尔,你对蛇语诅咒了解多少?”

 

2.

六年级三月的一个下午,他正在葛莱芬多的休息室里漫无目的地扑着巧克力蛙。

 

他觉得汤姆一定有事瞒着他。

 

哈利曾一直用活点地图去堵对方的夜游,但自从五年级汤姆成为级长以后,他的巡查路线从周一到五便各自固定,大大方便了哈利堵他的几率。但最近几次他都扑了空,本应在天文塔的汤姆连影子都没有,隔日应当出现在西塔的他,哈利从下至上走了三圈都没见到人。

因此,那日周五,哈利终于再次拿出他的活点地图,在上面寻找着汤姆·里德尔的名字,发现对方正徘徊在七楼有求必应室的门外,他抽出自己的隐形篷便往对方所在的地方跑去。

 

找到汤姆时,对方正靠在有求必应室的那道墙外,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眉目低垂,像是在思考,又像在休息。

哈利靠近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伸出双手想吓对方一下——当然,这从来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因为汤姆的手在下一秒便紧紧地箍在隐形篷上,在接触到流动的布面便用力扯下。

 

“哈利。”他的声音低沉而轻细,手还按在对方的肘上,他的力度足够大,足以令哈利向前踉跄了一下,几乎砸在他的身上。“我刚开始想念有你在的夜游。”

他们离得很近,哈利的右手按在墙面上去抵抗他确信对方正施加着的、把他往前拉的力度,他眨了眨眼把眼睛往上看去。

汤姆比他高半个头,所以他各种意义上地在他的鼻孔下面,需要把头后仰到一个全然暴露颈动脉的角度才真切地看到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甚至有些笑意,七楼的火光幽暗,没有月光透入的灰调,令里面的一切都显得虚伪地柔软,于是哈利只是说:“你没有遵循级长的夜巡路线。”

“那你呢,哈利?”汤姆反问,下颌往下低去,令那双黑色的瞳孔清晰地暴露在哈利的视线中。“又一次为了我穿越了整个霍格华兹?”

而绿色的瞳孔只是认真地观察了汤姆几秒,试图把暖色的火把光线从对方纯黑的眼中剔除,去辨别对方到底有多少真心,最后他说:“这是明显的。”

 

汤姆的唇角勾起,露出足够欢愉的弧度,甚至连声音都显得轻柔:“我的确在等你,哈利。”他放下了攥紧对方的手,而哈利也同时向后走了一步,却没有移开视线。

葛莱芬多的男孩望着他:“为什么?”

 

“我在找一个地方。”黑眼睛的巫师说。“一个属于我的地方。

 

哈利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这里是霍格华兹。”

“我知道。”汤姆的声音依旧轻和而耐心。“所以我想找一个只属于我的地方。”

哈利咬了一下嘴唇,甚至过于用力而自觉咬破了表皮:“为什么?”这句话他在四年级时问过,那时是永生的问题——都不是什么期待被解答的问题。

斯莱哲林的巫师站直了身子,背脊离开墙面,便连身量都突然变得高挺:“我相信你不需要一个重复的答案。”

但哈利仍然重复地问道:“这很重要吗?”他的脸却在同时往一边转过去,拒绝持续的对视,也似乎抗拒任何一种答案。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他能感觉到汤姆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的侧面移开,甚至观察得足够细致,足够让他的双脚一直轻点着想要逃离的频率。

 

他听见汤姆说:“再一次,哈利。你应该换一条问题。”

 

“为什么是我?”哈利终于把头转回来,却只是把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双脚上。但他一定是问了一条对方足够满意的问题,因为下一秒,对方的食指关节便轻轻地顶在他的下颌,半是诱导般让他的目光挪回汤姆的脸上。

他看见斯莱哲林的少年明显又清晰的笑,撕破了周围幽暗的火光,却不尽然能被环境沾染上些许温暖:“因为这听上去是对的事情。”

 

“当我打开密室时,你应当要在我身边。”

 

汤姆的笑脸放大了些,因为他向前走了一步。他们脚尖对着脚尖,眼睛对着眼睛,哈利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仿佛被人捅着脑袋、又或者是思维的痛,所以他把眼睛闭了起来。

 

“我也觉得。”他说。我会想在那时站在你身边。”

 

那些相等的回应,其实到底是两种意思。

他们或许都知道,对方和自己本质上说的是两层意义的话语,但又诡异地嵌合成硬币的两面,这对那时他们便已然足够,至少他们各自以为这便足够了。

 

汤姆向下俯身,直到他的鼻子一侧便能碰到对方的颈动脉,才很轻很轻地在哈利的耳边,吐出彷如玩笑的话语:“别害怕,哈利。我会保证你有吃不完的巧克力蛙的。”

 

哈利依旧闭着双眼,嗅觉中都是对方沾染着黑湖银杉的气息,他的鼻头有些冷,下意识地靠在对方的衣袍上蹭了一下,所以当他听见自己的回应时,只觉得陌生又遥远:“好。”

 

“要白色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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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以为这是个一万字便能写完的文。不可能的。

每天都觉得今天忙完明天就解放。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Till then, take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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